此报道发布日期:2010-10-19
甘肃日报记者 杨世智
3300米,甘南玛曲的海拔高度。草原“曼巴”,王万青的高度。42年时间,站在雪域高原之上,老一代上海第一医科大学毕业生王万青,用信念和奉献精神铸就了一名共产党员和一名普通医生的高度。
高度背后,是一系列巨大的“落差”:从国际都市的大上海到贫困落后的甘南草原,从长江尾至黄河第一弯,从上海医科大学毕业生到草原“曼巴”,从政治选择赴边疆到自愿扎根藏区……随着他的事迹被媒体广泛传播,这些“落差”韧成一根飘忽的丝线,不断引发人们灵魂深处的震颤。
这种震颤,让人们的记忆复活,映照出我们曾经熟悉的草原“曼巴”们的群像,进而化成一种职业社会表情,撕开一道让业界和社会反省的精神豁口。这种表情,是一种职业温度。“曼巴”,原本在藏语中是“医生”的意思,是不同语言对同一种职业的称呼。但当王万青被边远贫困的牧民们视为亲人、被称为草原“曼巴”的时候,里面已经带有相当的温度。把“曼巴”与“医生”并列在一起,那些有过病痛和医疗经历的人,即使不是藏族,也会情愿从心底里用“曼巴”来称呼这位医生。
在那并不遥远的过去,在那些缺医少药的岁月,草原“曼巴”是我们每一个人,无论贫富贵贱皆可生死相托的人。他们,可以凭着最简陋的医疗设施为乡亲们减除痛苦;他们,可以身负伤痛为病人出诊;他们,可以为了生命创造奇迹;他们,时刻牵挂着病人,视病人如亲人。无论他们身处何处,无论他们是“赤脚医生”还是科班出身,也无论他们是否知道希波克拉底誓言,但他们让心目中“人命关天”的百姓得到了“生命至上”的回应,使当下人们眼里无菌、肃穆、神秘、距离、巨额的消耗与艰难的支付所构成的“白色世界”有了温度,展示了医学应有的人文。
与那时相比,尽管当下的医疗技术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,医疗条件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善,但当我们体验着痛苦就诊时,痛苦却不能被观察和体察。在三言两语的问询之后,我们遇到的是冰冷的机器和一连串的账单。“白色世界”的温度越来越低,医生这种职业的社会表情也越来越单一、冷漠。医学,已经被过度技术化和过度商业化所绑架,以至于有人感慨:在现在的医生眼里,只有病,不见人。
医学是什么,这是业界需要不断叩问的职业母题。医学,是人类认识疾病的学科,是专业处置疾病与人类保健的职业技术与艺术,同时也是关于“人”的一门学问。为此,一本名叫《医学人文》的书中写道:“任何医疗的交往,都是人与人之间身心救助的故事,而不仅仅是人与机器或人与金钱的故事。无论技术如何飙升,人道原则、人本立场、人性光芒永远是医学的价值皈依与医学家的职业操守。”
毫无疑问,草原“曼巴”做到了这一点。他以一名医生应有的职业操守和职业追求,使这一职业在雪域高原升温,最终成就一种职业高度,也升华了自己的人生高度。